如许多不是生长在海边的人一样,到海边去成了一种埋藏心中许久的愿望。来到这海边小镇已有数月,却仍旧未见到大海,这份遗憾成了心头的石块越来越沉重。
又是一年三月三,风筝飞满天的季节,但我却不能放风筝,只能企羡地看着孩子们飞奔的身影和笑得通红的脸,那空中起伏飞舞的不正是他们的某一个美好的夙愿吗?我也曾经像他们那样望着自己放飞的希望欣喜狂奔过。快到观海园了,我心中已经多次预演了和海初次相遇的情景,就如去会见一位暗恋很久的情人一般激动不已,终于可以一睹梦寐已久的海的风采了,怎么能不心潮澎湃呢?多么希望大海也如我一般激动而汹涌啊!
近了,越来越近了,大海却寂静无声。我正迷惑。不一会儿来到了海岸边,眼前只是灰蒙蒙的一片,分不清海与天,远处只有几个黑色的点,那就是渔船了;近前的海岸下面没有水,只是一片灰褐色的粘腻的淤泥,和几处零星堆放着的灰黑色的石块。在这大片的淤泥上面,立着许多黑色的杆儿,几张绿色的渔网被扯开四角悬在两三米高的半空,像一张张翘首期盼的焦急的脸庞,只有这绿色的脸让这片灰蒙蒙的大海有了些许生机。还有一个简易的被竹子高高架起的小木屋,木屋的外面放着一些渔具,因为木屋离地面太高,看着就让人担忧。这是海吗?七十多岁的当地大妈说:“对,这就是海了!”我很是失望。这样的海我们家乡也有,至少这近前的鱼塘我们家乡有,何苦费尽心机、长途跋涉?
沿着海岸走了好几里路,差不多都是这般的景象,惨淡得犹如我此时的心情,原来不是所有的海都是波澜壮阔的,不是所有的海都是澎湃汹涌的,这如死一般沉寂的,也是海。
前面有一城门,样子很古朴,与家乡的城门很是相似,让我回忆起去年春日走在建春门浮桥上,晃动自己理想的情景,突然很是想念雄伟的涌金门外那满地的旧书摊、西津门外破旧的老房子里的小杂货店来,不知它们都可还在了?想着想着,来到了城门前,原来是去年修建的,真正的古城门早已被烧毁了,虽然是按照原样重新修建恢复的,总是少了点历史的沉淀,少了点文化的韵味,我甚觉无聊,想要回家,大妈说已经走太远了,原路回去已经不太可能了,只能往前走。是啊!人们总是这样急切地赶路,以为未到的幸福在前方,更加绚丽的美丽在远处,却不曾想,直到精疲力竭也没有找到如当初一般美丽的风景。
顾不得日晒和疲惫,只得往前走着,大约走了一两里路的光景,忽然遇到一小园,大妈说她也从没有见过,应该是近年新建的。我提议到园子中去歇歇脚,其实是被这园子的景色所吸引了:亭台楼阁很是精致,草地树木甚是苍翠可人,一白衣长须的古时老者的雕塑,正静坐在园子一侧抚琴,两眼眯着,似乎在享受着温暖的阳光和春风,又像是陶醉在自己清新的琴音之中。雕塑旁边有一长廊,长廊顶部的木条把阳光隔成一个个长长的格子,很像许多亲切的人们张开手臂试图拥抱你。被这些暖暖的手臂挨个拥抱过后,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满足和暖意,春光旖旎容不下忧郁,大海广博总有潮起之时,只要静静地往前走,也许不时就会遇到另一片新绿!







